第(3/3)页 李汝鱼哦了一声,“为何?” 既然知道,为何还要与虎谋皮,拿自己的大好前途来赌这看得见却永远触摸不着的希望——大凉盛世,就算赵愭和你赵长衣反了,可女帝经营天下十数年,其隐藏的实力远超世人想象。 赵长衣想了想,反正今日已是必死,不如说个痛快,笑道:“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。” 李汝鱼点头,“女帝知道?” 赵长衣犹豫了下,目光落在周江东身上,他既然在女帝麾下,以女帝钦天监那些供奉的实力,还有龙虎山天师府,足以让周江东说出很多事情而不被惊雷所劈,淡然道:“应该知道了罢。” 李汝鱼的目光依然落在远处,看着花苞问身旁的赵长衣:“你似乎是异人世界里的佼佼者,很有名气的那一种?” 忽然想起来,脑海里那个异人陈浮生,似乎在一次闲谈时说过赵长衣。 自己当时没甚在意。 因为那异人也只是说好人妻的赵长衣很可能是那个人。 却没有具体的说是哪个。 赵长衣哈哈大笑。 很是自信。 没有立即回答李汝鱼,反而笑看周江东:“大都督,你死后十四年间,小乔于你坟前守节十四年,不过倒也讽刺的紧,所谓守贞仅是幌子而已,不过是守着你留下的大把银子,和某些英俊男子厮混罢了,听说也曾珠胎暗结,甚至一度曾在都督坟前卿卿我我,端的是风流至极啊。” 周江东大怒,“曹贼,休得胡说坏她清白!” 赵长衣呵呵一笑,“若不是胡说呢?” 周江东睚眦目裂,他深知赵长衣是谁,也知晓这个男人虽然生性多疑而且杀人不眨眼,但当得起枭雄两字,说谎骗人,大概是他不屑为之的事情。 但依然不信,怒道:“你胡说!” 赵长衣大笑不止,笑了许久,才语重心长的道:“忠言逆耳呐,既然你说我说谎,那就当我在说谎好了,反正话已经说了,信不信皆由你。” 顿了顿,“反正我将死,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,大都督,你觉得我是骗你呢,还是没有骗你?” 自己慢慢猜去罢。 那条卧龙能气你三次,我就气不得你? 小乔守节是真。 至于后面那些事,不过是自己编纂的罢了,若是小乔真是那种人,也不会便宜了其他男子,自己早派人将她接到洛阳。之所以如此说,无他,就是不想让这位大都督过上好日子,别说是他,哪怕是大耳贼和孙权孙策在这里,我赵长衣就算是死,也得让你们一辈子难受。 斗了一辈子,我岂会让你们痛快。 如今自己便在大都督心里种下了一根刺。 难受死他。 李汝鱼就站在赵长衣身边,他并不知道赵长衣说的话是真是假,不过此刻也没心思去管,只是可怜那位周江东,余生大概都得被这根刺扎心了。 按住腰间锈剑,“那么,你究竟是谁呢?” 赵长衣想了片刻,认真的道:“其实我很想说一句,天下英雄,唯使君与操耳。然而在大凉天下,这句话还真说不出口,妖孽实在太多,我曹操枭雄一辈子,有些人确实不得不服。” 比如女帝。 比如西楚霸王项羽。 比如大凉那个枢相公、岳平川、夫子,甚至王琨之流,皆不在自己之下。 尤其铁血相公王琨……真不是王莽? 天穹惊雷炸裂,欲落。 赵长衣终于说出了他自己的身份,虽然定天下后,异人全力出手也不会引惊雷,但若是曝露身份,依然会有雷落。 呛啷啷~ 锈剑缓缓出鞘。 李汝鱼的声音很冷:“曹操,可以请你去死了吗?” 曹操哈哈大笑,“请。” 死在李汝鱼剑下,总比被惊雷劈成焦炭要来得体面。 负手,望天下。 这位一世枭雄,在大凉天下亦搅弄起无边风云的人,在锈剑穿胸而过的时候,想起了当年横槊赋诗的壮志,想起了一曲短歌行之中的匡世初心。 脸上带着笑意,用尽胸腔之中最后的力气,如高高在上的君王,俯视着天下,高声而歌,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!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慨当以慷,忧思难忘。何以解忧?唯有杜康。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但为君故,沉吟至今……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。绕树三匝,何枝可依……” 声音减低渐无声。 最后一句,仅有李汝鱼一人听见。 听见这一句时,便若有千斤石锤狠狠的砸在心上,一直认为杀赵长衣心安理得的李汝鱼的脸上浮起一抹惘然,原来,赵长衣是这样的曹操。 可惜生错了时代,来到了这注定众多枭雄皆悲剧的大凉。 看着赵长衣的尸首,轻轻弯腰,拱手,行军伍之礼。 曹操,当得起自己这一礼。 李汝鱼心中默念: 山不厌高,海不厌深,周公吐哺,天下归心。 何时才能让这天下归心? 李汝鱼叹了口气,心底深处的野望在沸腾,当是那一日罢……女帝远走东土,赵祯登基,我李汝鱼兼国之日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