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又看第三行,第三行的字极为中正,坦坦荡荡大气磅礴:举世一文正,凉幸;若文正遍朝,则天下幸。 粗看,这似乎是位读书人的感悟之言。 细看,却又能从这一句话中看出心怀天下的气度和远见,还有一种欲幸天下的意气风华之壮气,远非普通读书人所能拥有,极可能是一位大才甚至大儒的手笔。 李汝鱼的目光落在题名上时,顿时笑了。 想起了夕照山一战之后才从女帝口中知晓的一些隐秘:早些年,有四个少男少女游历天下,关系莫逆,留下了不少轶事趣闻,只不过后来造化弄人。 一个成了大凉君王,一个成了大凉皇后,一个成了北方之王,一个成了北方王妃。 第三行的题名是两个字,分得极开:禺心。 这点小手段骗骗一般人还行,然而深知那四个人的李汝鱼岂能看不出来,禺心看似是两字,其实连在一起,就是一个愚字。 顺宗还没登基之前,叫赵若愚。 登基之后,改名赵灼。 这就说得通了,毕竟在题写这句话时,他已是天下未来的储君,心怀天下的君王气度,自然希望大凉出现更多的范文正。 李汝鱼倒是有些好奇,不知道女帝又写了什么。 目光下落,看见那用剑刻画出来的字,顿时有些茫然:应该是女帝年轻时候所写的字,竟然被用剑划去了,根本看不清写了什么。 而且看剑痕,似乎是刚写上就被涂抹了。 女帝年轻时候写了什么,为何刚写完就要涂抹,难道是什么大不逆的话? 李汝鱼不得而知。 却隐然有个猜想,也许是这句话暴露出了女帝的大志,深恐被一旁的顺宗陛下发现,于是刚写完之时悬崖勒马。 只不过谁曾想大凉的江山最后还是到了她手上。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:“小哥儿,我看你在这几行字前站了很久,看出什么了?” 李汝鱼回身,却发现是一位穿着粗布长衫的读书人,看似不惑年纪,鬓发却已有霜白,五官清瘦,很有些读书人的儒雅风气。 “您是?” 中年读书人笑道:“我是这圣人庙的庙祝,鄙姓范。” 李汝鱼有些意外,这就是那个岁月不加身的庙祝?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,嗯,仅是指气质而已,实际单从五官上来说,不比大凉最帅的狄相公差多少。 “打扰了,就是随便看看,也没看出什么。”李汝鱼随意忽悠了一句,当然不会告诉庙祝自己看出了这四行字是哪些人所写。 这四行字落在这满璧题词里,并不显眼也无特殊之处,显然石庙镇甚至前来瞻仰圣人庙的诸多游客,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。 想来也是,世人又怎么知晓当年那四人的游历往事。 否则这四行字早就描金染玉了。 范姓庙祝却隐晦不明的笑了起来,显然看穿了李汝鱼的心思,他目光落在女帝被划掉的那行字上,笑道:“其实,这行字很简单,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。” 李汝鱼愣了下,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? 范姓庙祝背负双手,眸子里洋溢着一丝赞赏,“这行字是一个千古奇女子在年轻时候所刻,很简单的一句话:大凉大否?世界那么大,我想去看看。” 顿了一下,“是不是觉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?” 李汝鱼无语。 这还简单? 这口气完全就是视天下为沙盘纸图,据天下而望世界之外……俨然已然凌驾在大凉君王之上,甚至凌驾了整个天下,其心之壮,足以令君王心不安。 难怪要抹掉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