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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略一沉吟，苏乞年还是轻轻颔首，他并不在乎之后妖族会是怎样的反应，四族共降劫数，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了缓和的余地，他相信，即便在妖族，这羽化皇蝶，也一定是极其特殊的，神魔角斗场令其化茧重生，以这种另类的方式避过那无形的抹杀之力，严格而言，也算是陨落过一次了。

    遑论，苏乞年相信，只要被他超越过的对手，永远不可能追上他的身影，他有无敌心，自信可以盖压诸敌，就算是这羽化皇蝶日后恢复记忆，他也丝毫不惧，将这样一位大敌带在身边，何尝不是一种磨砺，况且就眼下看来，于他而言，也不是没有半分助益。

    收束心神，苏乞年抬头，看向前方，那是这神魔角斗场最后一座他未曾涉足的神山，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，他的目光依然跨越了遥远的虚空，落到了那神山之巅。

    迎面而来的，便是那一袭青衣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目光，苏乞年眸光微冷，抬脚迈步，玄黄道心与肉身诸天共振，先天纯阳气息流溢，这一刻的苏乞年，运转身神一界的法门，竟再次挣脱了这神魔角斗场的束缚，他一步迈出，就跨越了遥远的距离，腾空而行，几步之后，就落在了那第九座神山之巅。

    “你，终于来了。”

    青衣少年嘴角泛起一抹微笑：“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。”

    “同为故乡人，你却让我们很失望。”苏乞年一点也不客气，他语气很冷，今日要清算一切。

    “你们不懂。”这位而今如少年一般的佣兵之王轻笑，并未动怒，“你们不明白，成仙的意义，也不会明白，我所追寻的东西，不要局限于这诸族无止境的征伐中，这些都没有意义，就算在后世，古往今来，王朝更迭，兴衰罔替，再正常不过了，是人族太执着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，你早已背弃了人族血脉。”苏乞年冷冷道。

    “这一世，我诞于玄黄妖族，却天生地养，不过借一缕妖族本源而生，而今我早已炼化了这缕妖族本源，这一世，我非人非妖，只欲成仙。”青衣少年负手而立，语气很淡，仿佛所描述的，并非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你已经忘记了什么是人血，空有一具灵魂的躯壳，你已经不再为人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准确，等到日后成仙，就算是这点因果也可以舍去了，到时候就是仙魂，过往种种，也就烟消云散，这才是真正的超脱。”青衣少年看向苏乞年，罕见地露出一份郑重之色，“你也有成仙之姿，何必沉沦于这些凡尘业障中，只要你走出来，你我二人，都有问鼎绝巅之日。”

    “我和你不同，我是人！”苏乞年没有半分犹疑，“你抛弃了作为人的资格，那么今日，我也不会留手，让我看看，这些年来，你传承那时光之心最核心的一块，到底获得了怎样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太可惜了。”青衣少年露出失望之色，他的目光随即落到苏乞年肩头，“这上古皇蝶，也是一重劫数的源头，你将她带在身边，就不怕劫数叠加，万劫不复。”

    “不劳费心，苏某一路走来，早已劫数重重，再多一重又如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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